4月7日晚，江西省南昌国际体育中心，一场容纳了60000人的张学友演唱会正在进行。

    晚7点38分，当张学友唱到《如果这都不算爱》时，突然几名民警来到中心看台，带走了一名男子。

    被带走男子姓敖，是一名网逃嫌犯。为了看张学友，前一天上午他驱车近100公里。的确，在一场几万人演唱会上，他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准确锁定捕捉到他的，是“天网工程”人脸识别系统——演唱会在正对着检票口的地方增设了几个摄像头，就能对进出检票口所有人员姓名、身份证号、穿着、相貌等进行精确识别把控。甚至，天网花1秒钟就能将全国人口“筛”一遍，花2秒钟便能将世界人口“筛”一遍。

这似乎应该是《疑犯追踪》或《少数派报告》中的场景，如今正在成为中国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全国16个省、市、自治区，城市监控化已成为不争事实，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构成了庞大的监控系统，在发现犯罪嫌疑人或寻找走失儿童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是中国成为全球治安最好国家之一的强力保障。

高调的贵阳天眼

BBC记者约翰·苏德沃斯挑战天网工程

深夜23:59分，踏板车被盗。第二天16:20，失主报案。同日17:05，发现嫌疑人。5天后，嫌疑人落网。

这起踏板车被盗案，是贵阳公安局经开分局最近利用天网工程“视频侦查+万物互联+人像大数据应用系统”，迅速锁定犯罪嫌疑人，通过精准指挥调度打击部门，成功嫌疑人抓获，追回受害人被盗车辆案例之一。

现在，走进贵阳市公安块数据指挥中心，宽22米、高5.8米，总面积127平方米的大厅，160个画面的大LED屏幕上，时刻显示着贵阳各公共场所实时场景，屏幕下，是聚精会神的数名民警紧盯双眼，还有不停滚动的人像比对，一旦嫌疑人进入贵阳，就会被系统分分钟捕捉，然后报警，民警随即启动程序，指令直接发送到距离最近民警的手持终端上，重点区域1分钟响应，其他城区5分钟内接处警……整个过程从发现到抓获不过一两分钟。

“你只要敢抢，我们一定会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把你抓到。”今年3月，贵阳市委副书记、市长陈晏的说法在贵阳老百姓口中流传开来：“原先贵阳市的抢劫案发生较多，一天有上百起。如今贵阳布了将近两万个天眼，抢劫案大幅度下降，现在每天下降到只有0.5起左右了。”

佐证这种说法的，是当地媒体的报道：2012年贵阳抢劫抢夺案件一天发生28起，但现在一天仅发生1.2起。而且，贵阳如今是全国第一个“两抢”“命案”破案率均达到90%以上的省会城市。2017年，贵阳就通过无孔不入的人脸辨识监视系统，成功查获375名有犯罪嫌疑的人士，其中包括39名逃犯。

“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切都是事实，而这一切，正得益于我们的‘天网工程’中的人像‘大数据’，造就了贵阳公安在侦查破案、治安管理、为民服务等方面天翻地覆的变化。”4月下旬，贵阳当地一位媒体从业人士对记者说。

 “贵阳到处都是‘天眼’，走到哪都有‘眼睛’盯着，‘天眼’覆盖全国领先。”贵阳市公安局信息通信处一位人士对记者表示： “我们利用人像‘大数据’对辖区内的人员进行结构化分析，提取衣着颜色、性别、是否戴眼镜、是否戴帽子、是否戴口罩等外在的附属特征，基于这些结构化特征数据，在海量数据中开展人员检索，不再需要人工查看录像，就可以快速定位出目标人物的轨迹，从而极大地降低了办案难度。 ”

贵阳当地政府公布的数据显示，其正全力构建 “三网三平台”视频体系架构，目前已形成“天网工程”视频2万路、社会资源视频6万路，整体8万路的视频整合体系，基本实现“点上覆盖、面上成网、外围成圈、覆盖城乡”的视频体系。而到2020年底，将在这8万路的基础上，再建设、汇聚整合14万路，总计22万路的各类视频资源。

对外界而言，贵阳当地政府的天网工程建设，可谓高调——去年11月，BBC记者约翰·苏德沃斯在贵阳体验了这项“天网工程”，在被手机拍下一张面部照片后，仅仅“潜逃”七分钟，就被贵阳警方“抓获”。

做全球治安最好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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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贵阳，整个中国都正高调展示天网工程现状：2017年9月在央视播出的《辉煌中国》第五集中，称其为“守护百姓的眼睛”。据该视频介绍，中国已建成世界上最大的视频监控网，视频镜头超过2000万个，整个大工程叫做“中国天网”。\

今年2月，工信部、中央电视台打造《大国重器II》的第六集《赢在互联网中》，天网工程再次担当主角，解说词这样赞到：“2017年全球犯罪与安全指数显示，中国是治安保障最好的国家之一。”

所谓天网工程，其专业术语称为“公安治安视频监控系统”，是为满足城市治安防控和管理需要，在交通要道、治安卡口等公共聚集的复杂场所安装视频监控设备，利用GIS地图、图像采集、传输等技术对固定区域进行实时监控和信息记录的视频监控系统。

“平安城市”计划，是中国视频监控行业发展的主要推力。2005 年，国务院转发《关于深入开展平安建设的意见》，“平安建设”开始成为一个政治目标。而天网工程则是平安城市的关键。

现在，它已经是世界最为庞大的视频监控系统。相关数据显示，目前在中国，估计有1.7亿台摄像头已经到位，其中由公安系统掌握的，有2000 万。预计未来三年将安装约4亿台新摄像头，更多城镇，甚至农村、企业都将以天网工程、雪亮工程名字加入其中。

而从 2010 年《青岛市市市北区平安城市监控系统建设方案》、2012 年《惠州市社会治安视频监控系统建设三年规划》等文件中，可以窥见这一系统是如何运作的。

在这些文件中，摄像头计量单位是“路”，而每路摄像头的采购预算在 3-5万元。通常分为视频采集-网络传输-数据处理-业务应用四层结构，整体按照部级-省厅级-市县级平台架构部署实施。

天网工程牵涉环节繁多，在青岛市市北区的视频监控系统设备清单中，需要采购的设备种类多达 54 种。天网工程的第一步是部署摄像头，这些节点被分为一类监控点和二类监控点。一类点主要覆盖道路、广场、地铁公交等人流密集区域，二类点多为医院、学校、公园等重要公共空间。

打造天网，在中国各大城市过去十年来以一种竞争姿态发展着。

比如，早在2005年，广州就宣布财政拨款30亿元，用于社会治安视频监控的建设，这在全国都不多见。那一年，广州市专门成立了市、区视频建设办公室(以下简称视频办)，彼时规划用两年时间，建设25万个摄像头，包括新建16万个和改建9万个。

视频办最初人员，大多来自各区公安局及派出所内电脑技术高手。一位曾被抽调到广州某区视频办的工作人员，时隔多年后回忆称：彼时广州视频监控系统主要由中国电信、中国联通和广州金鹏等承建，使用他们现有光纤通信设备，进行视频监控系统网络铺设。

彼时，平均每个摄像头五年的租用费用是5万—7万元，租用期发生损坏等均由联通和电信等全权负责。视频办在试运行后负责验收后，整体移交公安使用。资料存储由公安掌管，相关资料调取要到公安局申请，监控台各区有，各街也有，分层级联网，一级级向上输送，一般由公安管理部门授权调看。

到了2010年广州亚运会，广州拥有高达26.8万个摄像头。同样，上海早就计划在2010世博会之前全市安装20万个摄像头，可以实现每个人从进入轨交区域到离开，至少被拍摄截取到4次以上的正面图像；而新华社2008发布的报告显示，北京约有28万个摄像头，奥运会的召开还将新增9万个摄像头。

你可能不知道的：

常见监控摄像头根据外形被分为球机和枪机。枪机通常设置于室内、走廊、出入口等需要固定监控的区域。球机优势在于可以水平方向 360°连续旋转，更多出现于开阔空间，根据具体情况分时旋转巡航。

这些监控设备每天都会产生大量图像数据，如何高效的传输和储存视频数据，是天网工程的技术难点。连接视频光端机的光纤传输是目前最主流方案，前端到监控中心的延迟可以控制在 2 秒以内。一台分辨率为 720×576，变化运动率为 70％的摄像设备，其每秒产生的数据约为 0.25MB，一天将产生 211GB 数据。要实现视频储存时间不低于 15 天，一台摄像头需要配置 316GB 以上空间。

监控科技，让犯罪分子无所逃遁

没有类似盛会推动的城市，也轰轰烈烈推进天网工程。2006-2012年，成都历时6年打造了一个超过16万个天网探头和社会探头的天网工程。2009年，重庆计划到2012年安装50万个摄像头，根据《重庆商报》报道，截至2016年底已建成投用的公共视频监控镜头40.2万个。

同样，在武汉、长沙、南昌等多个城市，过去十年来启动了多期天网工程。

以湖南长沙为例，自2011年启动“天网工程”，历时3年政府投入5.28 亿元人民币，建成公共监控摄像头5万多个，其中重点区域高清摄像头2.7万多个。长沙目的，是构建“防控区域城乡覆盖、防控时空无缝对接、防范技术融合应用”的视频防控体系。重点监控点全部采用高清红外摄像头，即使在夜间也能清晰捕捉人的面部特征和活动轨迹，5万个监控摄像头犹如5万名不眠警察，实现“人过留面、车过留牌”。

而按照十三五规划，国家已明确要求2020年，全国重点公共区域视频监控联网率达100%，重点行业、领域涉及公共区域的视频图像资源联网率达100%。

这一浩大工程，从一开始就取得显著成效。2009年，广州市公安局就宣布，利用治安视频监控系统，抓获犯罪嫌疑人5600多名。而根据上海警方公开数据，监控摄像头2017年帮助他们抓捕了6000 名犯罪嫌疑人。长沙警方也表示，自 4 年前开始装设摄像头以来，摄像头已帮助警方侦破超过 1200 件案件。

曾经每天发生近百起抢劫案的贵阳市，也因此成为中科院评选的公共安全服务成长性最大城市。武汉市在2014年底启动第二期天网工程时也表示，2014年同比2013年“两抢”发案数下降了32%，入室盗窃发案数下降了39%。

“现在警方破案90%都来自于监控摄像头，并且让犯罪份子无所逃遁。” 对中国监控有研究的中国电信上海研究院院长李安民举了一个稍显极端的例子：“我们给新疆一个很偏远的县开发了一套视频监控设备，公安局局长就因为这个设备抓获了11个全国通缉犯，迅速得到了提拔”。

此外，天网除了在打击犯罪和治安管理方面得到运用外，也用于服务群众，特别是小孩和老人的走失。

在贵阳市公安局指挥中心，110报警服务台主任徐燕举例称，今年2月一天，一个四岁男孩在北京路附近走失，家人报警后，他们即启动天网工程的人像大数据系统，结果半小时不到，小男孩就在离家不到两公里的地段被民警找到。

人脸识别，让不可能成为过去

天网工程，往往也是最新科技手段最为广泛应用的领域。

根据记者了解，早在2010年世博会期间，通过集合智能监控系统，就能自动锁定可疑对象，提升警戒级别以及自动报警。彼时，按照媒体报道，通过先进的光学监控，可以360度监控黄浦江两岸的所有高楼，“这种摄像头想要看多远，就能看多远。”

而大数据和人脸识别技术，更是在天网工程中实现了首个社会化应用。而天网的发展和完善，也是人脸识别技术不断适应现实情况的结果。

今年2月下旬的一天,贵阳民警杨超手机出现动态人脸识别系统发出的“一名疑似全国通缉逃犯进入车站”预警,一分钟后,嫌犯被抓获。经审查,抓获嫌犯为一名已经在逃18年的国家通缉犯。

面对系统里嫌犯青年出逃时相片和眼前已白头的大活人,杨超觉得这很神奇:“说实话,如果凭人眼,我无法将两者结合在一起。”

“传统侦查民警会从发型、脸型、胡子、装束等去识别,如果时间太长,很难认出,但大数据+人脸识专业面部轮廓去判断,可实现精确识别。”一位拥有多年刑侦经验的民警说，全国在逃人员一般潜逃多年、隐姓埋名, 有层出不穷的反侦查伎俩，蒙面、戴墨镜，甚至易容术都在其列,人脸识别系统恰好能弥补传统侦查手段的不足，一秒就能识别你是不是那个在逃的犯人。

一个被广泛引用的案例是：某地一地铁站，依靠人脸识别系统，一天抓了39个全国追逃犯，以前一年也就抓到一个，现在是一天39个，这给一线警员投下了很大的“震撼弹”。

在远离大众关注焦点的荒凉地，人脸识别也在沉默而有力地改变着格局。在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通过人脸识别系统，当地警方已经抓了两百多嫌疑人。而且，天网工程根据这些信息，能够研判可能会诱发犯罪的蛛丝马迹。

事实上，大数据+人脸识别为核心的天网早已不限于嫌犯识别。比如，苏州所有监控数据，都集中在苏州公安局大数据中心，而在民警的手机里，还有“这座城市每栋楼、每套房子的数据模型，配合水、电流量，如果信息异常，系统就会预警。”

这对警方的战法和业务流程带来全面冲击。多地警方的出警模式，已由原来的巡控变成监控报警和出击抓捕模式——当一个嫌疑人出入不同管制刀具店或加油站，按传统技侦手段，除非有线索触发、线人举报，否则是不可能发现的，而人脸识别系统则会自动判断告警。

而且，以前警方没有“视频实时告警”业务流程，如今，得基于人脸识别技术进行业务流程改造，甚至涉及以往不曾规定的后送环节。

不过，人脸识别在天网中如今也并不是万能的。

“在北京某区，30万个监控摄像头，能准确看到人脸的2000个不到。”在安防行业17年的陈雪松就说，现在，市面上大部分监控安在3.5米高，只能看到俯视角度的人头，无法看清人脸，导致很多实际应用场景中，人脸识别难以发挥作用。

这是因为，实际情况中经常会有摄像头分辨率低、光照遮挡、数据噪声大等问题——北京奥运曾考虑在闸机使用人脸识别技术，但由于通过率不达标，“85%的通过率与0本质上是一样的”，所以被迫放弃。那时候的人脸识别，基于模式识别，得通过人工编写算法，准确率还不如人。警方曾列装一大批人像搜索系统，因为到头来还得人工再确认一遍，“对警察伤害很深。”

因此人脸识别需要克服这些干扰，不断优化算法。在陈雪松看来，未来，步态识别将成为人像识别的核心突破，即使你易容、易装、易车，但走路的姿态是不会改变的。“步态识别无需识别对象主动配合，即便一个人在几十米外带面具背对普通监控摄像头随意走动，步态识别算法也可对其进行身份判断。”

根据中科院自动化所副研究员黄永祯介绍，与人脸识别需在摄像头5米以内相比，步态识别在超高清摄像头下，识别距离可达50米，识别速度在200毫秒以内。甚至，步态识别还能完成超大范围人群密度测算，对100米外1000平方米1000人规模进行实时计数。

尽管各地天网工程越来越浩大，但类似拐卖儿童、抢劫偷盗等社会治安事件仍然得不到彻底有效打击。“需要共同推进的难点还很多。”在陈雪松看来，除了技术瓶颈，这是因为天网系统与其他部门系统相互独立，各部门间的数据难以打通，不同的系统不能共享资源，各部门的数据管理权问题还有待变革。

此外，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由此带来的公民隐私，也是公众辩论话题——目前，尽管重庆、深圳、广州等地都有公共摄像头的地方规范，但还停留在地区层面，同时面临标准不一、执行不严等问题。

对此，贵阳市委副书记、市长陈晏也没有避讳：“到了真正的数字经济时代，这个问题肯定非常突出，届时，相信政府会出台相关的法律法规，保护个人隐私不被泄露”。

相关链接

英国视频监控与人口比例为1：15

　　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在英国，视频监控系统被广泛安装。英国人口数量仅占全球人口总数的1%，但监控摄像头数量却占全球20%。伦敦居民人均每天受到300个摄像头监控。英国警方以此为重要依据，认定嫌疑人是否有罪以及排除无辜者。

部分城市天网工程现状

长沙： 长沙市公共安全视频监控建设联网应用项目建成后，全市由政府投资建设的公共位摄像机将达7.5万个，同时，长沙将在全市新建高清监控摄像机2万个。

郑州： 到目前为止，郑州市共建设约22000路高清摄像机，基本实现“全域覆盖、全网共享、全时可用、全程可控”的公共安全视频监控建设联网应用

呼和浩特：呼和浩特市自2016年起投入建设资金26.1亿元织就公共安全视频监控“天网”。据呼和浩特市公安部门的最新统计，2016年，全市利用视频监控技术破获各类刑事案件2541起。

南昌：据南昌新闻网报道，截至2016年8月，南昌共有视频监控资源35000多个。其中，高清探头18000多个。

吉林：以吉林省“天网系统”为例，省级单位总计铺设了14000个监控点，其中5000个高清监测点，共建立监控中心297个。

武汉：2014年12月，武汉“天网二期”视频监控工程在武昌首批正式启用，除新增2500个监控探头外，新增了由民警随身配带的300套夜视摄像头。武汉“天网一期”工程中，武昌警方在全区建立了2000个监控探头。

分析：

视频监控市场争夺战

谁能挑战这个老大哥？

实际上，天网工程从硬件、安装、传输，到软件、储存、维护，每一个环节都花费不菲，视频监控行业也迎来了高速发展期。

相关数据统计，2005-2015 年，中国视频监控市场翻了14 倍。目前，中国视频监控市场价值 64 亿美元，预计12% 的年增长率能够一直持续到 2021年。

其中，其中最大的企业是海康威视，2016 年，海康威视实现了近 320 亿营收，连续六年全球第一，是业界当之无愧的“老大哥”。 

监控需求带来的安防独角兽

多年前，海康威视还是只有一个28人的技术研发团队。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是在海康威视2010年5月招股上市，成为深圳中小板的一员，募集资金20亿元。

虽然同在中小板，但是和普通的民营企业不同，在其招股说明书里，海康威视的“国家队”身份一览无遗。“公司控股股东为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五十二研究所，又名杭州计算机外部设备研究所，持有公司48%的股份；公司实际控制人为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

中电集团，则是国资委直属的副部级单位。而海康威视的崛起确实，和不断扩张的监控需求，也就是天网工程等安防建设有关。这家公司对外界公布的信息显示，海康威视是 2008 年北京奥运会的设备提供商。2011 年，海康威视拿到价值达 12 亿美元的重庆“安全城市”监控项目，用于 3 年内增设 20 万个监控摄像头。

此后，海康威视不断中标各地政府天网工程。包括北京、长春、武汉、成都、南昌等地，均采用海康威视的产品。业内人士称，未来几年，随着以县、乡、村安防监控为主的“雪亮工程”将很快铺开，海康威视的渠道优势和之前在“平安城市”中积累的经验，将保障它未来营收的增长。 

AI独角兽发起挑战

不过，随着人脸识别、大数据等技术在天网建设中占据越来越重要地位，国内AI独角兽也对海康威视发起了挑战。

2013年10月，福州交警开始使用AI独角兽依图科技的智能车辆识别系统，“覆盖了三环以内的89路视频”。随后，上海、武汉、深圳、济南、贵阳等地的项目接踵而至。在2016年，依图构建起15亿级人像库，支持超大数据规模比对。

2017年安防展上，另一个AI独角兽旷视科技展台上的“全帧智能人像抓拍机”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该摄像头能在单个画面中同时抓取到106张人脸。“这是公安急需的，这一指标远也超海康威视的产品。”旷视科技CEO 印奇说。

4月底，商汤发布智慧城市、平安城市解决方案SenseFace3.0，将城市中千路以上的监控系统连接，对长达6个月的数据进行实时轨迹还原。根据商谈的说法，在一座大城市中找一个人的行为轨迹，已经不成问题。

和这些AI创业公司相比，海康威视以硬件和产品见长，AI独角兽则擅长算法。“商汤、旷视们有算法想做摄像头，海康有设备产品要做算法。”一位人工智能领域投资人称，在这种情况下，AI初创公司尽量避开海康，服务器能用华为就用华为，前端智能摄像机就找第三方公司；而海康就想办法去挖算法技术团队，自己做算法或者买算法，再以海康品牌承接项目。

  此外，百度、腾讯、阿里也有意进军智慧城市和安防行业。在一次百度大学交流会上，台下有百度工程师向主讲人程浩发问：百度的AI进军安防领域，能否干掉海康威视？

不过，即便BAT和AI独角兽人脸识别率比海康威视高一个百分点，也不代表就能替代海康。要知道，视频监控这个市场是渠道为王，不是算法为王——过去17年，有国资背景的海康形成了强大的客户关系和渠道，而且海康也正在大规模招聘研发团队，全面进入AI领域。对AI独角兽而言，如果不能在海康之外找到更多渠道打开市场，海康威视的垄断局面就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