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觐麟

主持人陈伟鸿用照片完成人脸识别

支付宝推出刷脸取件功能

农业银行刷脸取款界面

      十年前，人们常常用“刷脸”来调侃那些能够靠脸吃饭的人。十年后的今天，“刷脸”真的可以成为一项支付方式了。

      2015年，刷脸技术开始从公安系统、机场安检等领域向消费者场景扩展。此后马云在IT和通信产业盛会上当众演示Smile to Pay扫脸技术，让大众首次感受到刷脸支付的神奇。今年九月，以创新闻名的苹果公司，在“重新定义手机”的iPhone发布十周年之际推出iPhone X，其中的FaceID人脸识别技术则正式将这项技术推上了风口浪尖。

      但除了手机品牌将刷脸技术作为黑科技引入之外，美国的社交巨头Facebook 也在测试面部识别功能，作为用户身份验证的补充手段。与此同时，机场、火车站、银行等场景也开始引进刷脸技术。

      在刚刚过去的国庆黄金周期间，记者也亲身体验了一番。不过正是经过了解，记者发现对于这项黑科技，人们除了感叹神奇以及便利的同时，仍旧发出了一些质疑声。在享受了便捷的同时，用户的支付安全由谁保驾护航呢？

记者亲身体验 刷脸能做些什么？

     在如今这个手机支付大范围代替现金支付的时代，拿着一部智能手机就能够去满世界看看。国庆黄金周期间，记者带着对刷脸技术这项黑科技的疑问，也出去看了看。当手机这个中介也被省去了之后，如今的刷脸技术究竟能够完成哪些事情，就跟随记者的脚步去瞧瞧吧。

      首先，记者去到了一家农业银行，体验了一把“刷脸取款”。在银行工作人员的介绍下，记者找到了支持“刷脸取款”的ATM机，但乍地一看，这与普通的机器似乎相差无几。走到机器面前，记者才发现这种机器只是在屏幕上多了一个“刷脸取款”的选项。点击这个选项之后，机器会弹出文字指导取款人将脸部对准摄像头，成功识别面部信息之后需要输入手机号码或者身份证号码，紧接着输入取款金额和交易密码，即可完成取款。

      完成第一次交易之后，记者也捉弄了一把机器。记者戴上了一顶帽子，并且用头发把两侧的脸都遮挡一部分，想看看机器是否还能够识别出来。不过结果是，机器仅仅是多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最后仍然识别成功。农业银行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套人脸识别功能很聪明，即便你捂住半边脸，它也能认出你是谁。”

      不过，与记者的预想不同，“刷脸取款”并不是真的刷一次脸就可以取出钱，而是需要人脸识别、手机号或者身份证号，再加上取款密码这三重的验证才能完成的。不过记者还发现，一天内在银行里使用“刷脸取款”的人并不多，即便有也多数是抱着猎奇的心理试一下。这或许是由于“刷脸取款”才刚刚出现，人们依旧习惯于带着银行卡完成取款。

      除了“刷脸取款”，记者还体验了一把“刷脸吃饭”。在杭州万象城肯德基的KPRO餐厅里，记者通过自助点餐机选好了食物，随后进入支付界面选择“支付宝刷脸付”。接着，点餐机会出现一个人脸识别画面，将脸对着摄像头之后大概1、2秒，人脸识别就完成了。之后再输入与支付宝账号绑定的手机号，即可确认支付。整个过程非常快，大约花了不到10秒钟，点餐就完成了，并且不需要输入密码，也不需要打开支付宝。不过首次使用，需要通过支付宝APP打开“刷脸支付”这一功能。

      出行也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听闻重庆机场T3航站楼将投入刷脸技术用于办理登机手续之后，记者第一时间赶往现场进行体验。不过到达之后，记者了解到目前重庆机场集团与华为技术有限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双方将在机场智慧运行、智慧安全、智慧服务等领域展开合作，但是通过刷脸完成登机暂时还需要一段时间。机场负责人员透露：“摄像头对人脸扫描后，将第一时间对乘客身份进行识别，实现机场安检部门与公安系统的即时联动。未来不仅安检的效率将提升，乘客还有望免去登机口的登机牌检查环节，直接‘刷脸’登机。”

质疑声：安全如何保障？

     任何一项科技都可能是一把双刃剑，在体验到了刷脸技术的神奇与便利之时，许多人也开始提出质疑：“刷脸支付听上去是很方便，但是一旦信息泄露，总不能通过换脸来解决吧。”

      记者在农业银行一天的体验中，随机采访了10个人。其中25岁以下3人、30岁以上50岁以下4人、50岁以上3人。记者通过观察发现，随机选中的这十人仅有2人主动选择刷脸取款，其余的人都使用传统插卡取款的方式完成交易。    

      当记者向前询问时，8人给出的答案都是担心安全问题。“还是有卡在手更放心一点，刷脸识别万一出错了，那我的钱被别人取走了我可能都不知道。”53岁的吴大姐向记者讲道。

      除去年龄较大可能较难接受新科技的人群，22岁的小秦也没有选择刷脸取款，而她的理由是这样：“我还是不太喜欢这种过于科技化的方式，其实用卡已经很方便了，刷脸看上去炫酷，但是万一有人模仿我的脸怎么办？”小秦向记者表达了对于脸部特征相似以及整容这类情况对机器识别干扰的困惑。

      此外，在交谈当中，37岁的付先生主动向记者提出了自己对刷脸技术的疑惑：“我自己就是从事IT行业的，要说新科技我比一般人要能够接受一些。但是刷脸取款我认为还是存在安全隐患的，这样的大数据时代之下，生物特征数据库一旦被攻破，那么带来的结果可就远远超过我们想象了。”

      事实上，普通民众们对于刷脸技术安全性的质疑并非毫无道理。因为从目前看来，刷脸技术的确是一种受限的技术，光线、角度、遮挡等因素都会影响到人脸识别的精度。因此现阶段，刷脸支付并不能单独拿出来作为唯一的验证手段。根据中国的现行支付管理办法显示，人脸识别技术目前仅作为身份认证辅助渠道。

      同时，一般情况下，安全性与便捷性是相冲突的。提升安全度的同时往往会降低便捷度，比如网银U盾；而提升便捷度的同时往往会降低安全度，例如浏览器的“记住密码”。但如果技术不过关，两者皆不达标也是很有可能的。刷脸技术这一生物认证技术虽然是依靠于每个人独特的脸部特征、虹膜等因素进行分辨，看上去十分安全的。

      但值得一提的是，刷脸支付最为便捷可靠的是采用"虹膜识别+刷脸"模式，但是目前受手机前置以及ATM机摄像头限制，更换成本较高，因此只能暂时采用识别面部特征加手机验证的模式。同时由于生物特征是不可更改的，资料被盗也许真的会导致某个手指永远无法完成指纹支付，不整容永远不敢刷脸支付的情况。

      不过针对以上的质疑，蚂蚁金服生物识别技术负责人陈继东表示，经过不断优化，目前支付宝的人脸识别准确率已远超肉眼，而且有独创的活体检测算法来判断采集到的人脸信息是否为照片、视频等冒充。同时，支付宝还会通过各种安全风控策略确保账户安全。而即便出现账户被冒用的极小概率事件，支付宝也会通过保险公司全额赔付。

专家解读：仍有很多困难需要克服

     “刷脸支付的商业应用意味着生物识别技术正在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中科院自动化所生物识别与安全技术研究中心主任李子青说道，“不过，刷脸技术在现在还算不上成熟，目前各企业做得更多的还是争夺市场。”

      据数据显示，2016年我国人脸识别行业市场规模已超过10亿元，预计到2021年将达到51亿元左右。而尚未被完全开发的金融行业内人脸识别的市场前景，更被业界预估为千亿级市场。

      面对这一巨大的市场，科技企业们都不想落后，因此积极引入刷脸技术，用新概念刺激消费体验，同时也提高企业品牌影响力。刷脸支付的基础是积累用户面部信息，这属于大数据积累及人工智能应用的场景，从中或许也能发现新的商机。但如何保障用户的数据安全，是所有大数据企业应该思考的问题。

      除此之外，与二维码支付不同，刷脸支付需要更高级的硬件设备支持，因此对于商家的要求更高，这会成为发展的阻碍之一。事实上，任何技术的出现与发展，都是以谋求人类的发展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信息技术也是如此。对信息技术的依赖程度与放弃个人隐私之间并没有非此即彼的关系。对此，李子青也表示：“刷脸支付对安全性和便捷性有着极高的要求，如何同时满足这两个要求，需要解决一系列技术和产品难题。”

      目前，刷脸支付仍旧处于一个初期阶段。新事物的成长需要时间，未来刷脸支付能否像二维码支付一样普及，不仅仅取决于技术方面的改造，更是要看整个市场的接受程度。

      在未来的刷脸技术发展与推广过程中，针对特定的环境和人群，提供不同的服务才能够实现更好的发展。例如，支付宝所推出的刷脸领取快递、刷脸吃饭等则是场景细化的最好表现。只有进一步完成了场景的精细化设置，才能根据不同的场景设置相对应的解锁难度，通过不同的加密方式进一步保障用户的信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