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小区，这里白天一片冷清，半夜却人声鼎沸，许多人涌出来忙着交易、发货。

“莆田人是美国时间，白天睡觉，晚上上班,你现在过去肯定看不到人。”后视镜中，出租车司机阿伟瞟了一眼记者说:“最近打击力度很大，没有熟人，你很难拿到货。”

顿了顿，他又有点忐忑的问记者：“在你们外地人心中，我们莆田人是怎样的？”

5月底的莆田，如同日渐炎热的天气，因“魏则西之死”事件引起全国关注的莆田民营医院热度尚未消退，而阿里巴巴因假货问题被IACC取消“会员”资格一事后，与莆田市公安局签署的合作备忘录又让莆田另一个庞大产业——高仿假鞋再度浮出水面。

过去十多年来，“让全世界穿上名牌”的莆田因为大量产出仿冒名牌的运动鞋，被包括央视在内的媒体戏称为“假鞋之都”。这座人口300万的城市，仅从事电商的人口目前就多达30万，一种流传甚广但难以证实的说法称，国内外市场上90%的假运动鞋都来自这里，仅一个小区晚上的鞋类成交量就保守估计在2亿元以上。

为了摆头名声之外的“假鞋之都”，莆田市当地政府也在近年来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转型之路，试图联合阿里巴巴将莆田山寨整编为自主品牌电商军。在全国都将目光投向莆田之时，莆田的高仿鞋现状到底如何了？其打假行动与转型之路成效如何？怀着这些疑问，记者坐上了深圳出发的动车，历时5个小时之后到达了莆田，试图一窥“假鞋之都”如今现状。

暗黑生意转入地下

如同阿伟所说，当记者在下午3点乘坐出租到达著名的安福家园时，只见一栋栋楼房紧密相连,但所有一楼商铺都是紧闭大门，连开门饭馆都找不到一个，走在街上，如同《我是传奇》中一个人的静寂。

阿伟说，这里最初是火葬场，2008年开始渐渐成为假名牌鞋的集散地，后来升级为现在的电商城。现在几乎每个莆田人都知道，这里就像一个“鬼市”，小区都是不住人的，由于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仿货交易，买卖都在半夜进行。

对此我早已有预料。在此前多家媒体的描述中，入夜后的场景是这样的：晚上7点左右，各大快递公司蜂拥而至，摩托、三轮车、卡车摩肩接踵地挤在路上，在这因堵车而出现的车辆擦碰不会有人计较，因为大家都赶着将货物运出去。

   不过和此前描述的不同，记者这天一直呆到晚上9点，发现开门交易的商户不到一半。而当记者走进一家“新巴伦全国网络分销总店”店里后，店主先是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记者，在几番问询之后，他才不耐烦的回复：“我卖的都是自主品牌，现在淘宝工商打击很严，你看隔壁那些高仿都关门了。”

 现在，在几百米的安福街上，就有20来家与各种名牌相像的店名，如“纽巴伦”“新贝伦”、“耐特”、“来客”、“台湾骆驼”“美国骆驼”“蒙古骆驼”“西域骆驼”等依次排开，不过很多店里却几乎没有鞋子上架，更看不见印有商标的鞋盒。

  走访过程中，一名来之前通过关系有所联系的莆田鞋商程杰（化名），拒绝了记者见面的要求，但他在电话中告诉记者，在这里，纠结于品牌真假没有太大意义，“你以为像仿冒的，可能也注册过了，是合法的。这些店都有自己的品牌名，打的是名牌的擦边球。”

       代工、仿冒的单没人做了吗？“肯定还有无数人在做，只是现在打得严，都在夜深中潜入到地下世界了，你仔细观察周围。”程杰说。

    果然，从11点开始，在安福街、东园路、学园街那些灯光昏暗的角落，大量面包车、电动车驶了过来，从周围居民楼里蹿出的人们，抱着一摞摞鞋盒，系在摩托车上。车内车外的人比着手势，时而拿出几只鞋，时而拿出本子勾勒。而在小区后面的一块空地上，数十家快递忙着收货，封装胶带刺啦声响成一片。

这里的交易规则是：只做熟客。在记者蹲守的几个小时中，也碰到了两个从贵州来找货源的小老板，他们来电商城里找了很久，很多都不去搭理他，低声下气给老板递上一支中华烟，也最多只拿到个报货QQ和相册地址。

“没办法，我们这边被抓一双罚1万到3万。面对陌生人，你不知道他是便衣，还是淘宝的人，甚至是记者。”程杰说，最近两个月，他们生存压力陡然增大，公安和工商部门连夜在安福小区巡防。白天，他们在城市另一处接收网上订单，下午，他们去另一个地方取货，晚上，他们才点亮整个小区，但仍需百般堤防。“很多厂家目前已相当谨慎，取消了安福小区的仓库，每晚直接从厂里配送。”

另外，现金交易在这儿现在不那么行得通，“安全起见，我们更喜欢网上交易，如果你真的有意，就把名片拿回去网上聊。”另一位商户透露，买家加了卖家QQ或微信后，可以在他空间里看到所有的款式、型号，只要QQ下单，网上支付后，鞋子就会被快递到你手上。

从甜蜜联合到“过河拆桥”

 “莆田鞋从明转入地下，缘于淘宝的‘过河拆桥’。”程杰的这种说法，记者在莆田当地论坛上也看到了很多类似观点。

没人知道莆田的高仿鞋是何时出现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莆田高仿鞋的兴起，与中国电子商务发展历程息息相关。

在莆田，鞋厂繁盛的历史已有二十多年。上世纪90年代，由于与台湾隔海相望，莆田和泉州是台商最早选定转移加工厂的大陆“前线”，加上耐克、阿迪达斯等国际品牌的鞋厂入驻莆田，在这个劳动力成本低、又靠近台湾的城市，大批人加入做鞋的行列。

天生善于钻营的莆田人，由此发现了一门巨大的产业链——高仿名牌鞋，也就是仿制成耐克、阿迪达斯等名牌鞋，仿冒鞋的利润是代加工的三倍，而莆田人做的仿冒鞋，真假难辨，价格低廉，不少消费者知假买假。

 最先把莆田电商做火的群体,是莆田学院一些大学生从2004年开始在网上卖鞋,逐渐在校门附近形成了一条电商街。不少学生设计式样,委托工厂生产。一年赚个几万的,在大学生当中比比皆是。

莆田“电商”野蛮生长的年代由此开始， “那时候是淘宝求着我们干。”程杰还记得，淘宝刚起步时，因为莆田高仿货“物美价廉”的特质符合网上购物需求，淘宝曾专门在莆田设点，每周培训莆田人怎么做淘宝。

因为网络，莆田的鞋得以遍地开花。在这种趋势下，莆田人将各商家所经营的品牌、货源信息、联系方式、商家名称统一收集整理，将传统的安福小区搬到了网上，打造“莆田商贸城”这样一个电商门户——如今，这个网站上面有上万个宝贝相册，看中哪款即可直接下单、支付宝交易，整个过程匿名而安全。

 2008年,政府引导鞋厂、网店、物流公司聚集安福街旁的拆迁安置小区,这里地方宽敞,门面租金不高,交通便利,安福电商城很快火了。公开资料显示，那时候的安福小区，一个晚上的营业额就近2亿元，安福电商城一跃成为中国最大的高仿鞋子批发市场。

“刚开始的时候挂淘宝上，每双鞋至少有五十元利润，每天能卖好几百双。”安田说。安田是土生土长的莆田人，在外地上学、工作后，2010年年底才回到莆田来做高仿生意。

一般来说，在莆田进行电商买卖就是租一套房子作为办公地点，建个B2B或B2C网店，一个人或几个人加上几台电脑就可以营业了，具体就是选择货源下单、网络推广销售、物流快递送货几个环节。

    因此，经营高仿鞋只需几天时间就可以营业，经营者甚至前期不需要对网店和网络推广进行投入，这方面有专业公司为其包装，并且可以等到经营者获得收入的时候才支付费用。

莆田高仿鞋的电商生意由此更为火爆， 一个莆田人当地的说法是：“淘宝就是我们炒起来的，几万人出去卖。刚有‘双十一’的时候，一个晚上，光我们卖鞋就能卖六十几亿！”

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是，全球的耐克鞋中，有三成是莆田的高仿鞋。运动鞋的售卖体系主要分为专柜公司货、厂鞋(所谓尾单)、裁片鞋(原厂拼装鞋)、莆田货。事实上，所谓的厂货和裁片鞋的数量并不算多，大部分是莆田货——很多莆田货足以乱真：鞋面材料一样、鞋上的全英文说明一样、鞋盒一样、连质检卡都一样。

2010年，莆田假鞋登上《纽约时报》。同年，安福人的好日子也正式进入多事之秋。2010年至2011年，阿里巴巴因“中国供应商欺诈国际卖家事件”引发人事地震：因内部举报，百名员工和2000多家莆田“欺诈供应商”被卷其中

来自国际的压力让马云震怒。他曾在一内部演讲中说，“这些骗子从哪来？主要从福建来。”之后，他呼吁媒体要关注福建莆田。

那一年，莆田“高仿鞋”在淘宝网上的网络销售额达到33亿元，网络销售额在全省排名第四。另有数据称，淘宝上有80%名牌运动鞋系莆田货。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淘宝和莆田高仿鞋的甜蜜日子，至少从表面上结束了——淘宝常年有对莆田IP地址、莆田身份证注册的特殊“关注”，莆田人的网店一批批倒掉，被查封的速度越来越快。比如安田，他曾试着上了一个NB鞋链接，三分钟网店就被封了。

      “在这种情况下，上线转运的生意就此产生。”郭杰说。

“上线”是这里派生的名词——如果发货地址是莆田,那么淘宝和消费者都会倍加警惕。于是,鞋厂就宁愿多出一点费用,委托快递公司将货集中到一些大城市作为发货地址。因此每到夜晚，那些快递公司的灯箱光告在夜色中闪闪发亮：“上海上线24元,深圳上线21元,香港上线30元……”

      淘宝的打击，引发了当地众多从业者的不满。甚至连安福电商城的一位官员也抱怨说，现在莆田电商反映最多的问题就是“被歧视”，“阿里早期跟我们差不多，只是他们早一步转型了。”

打掉的只是冰山一角

坊间猜测，“阿里巴巴和莆田鞋企干上了。”不过，但在阿里巴巴看来，这个说法并不成立，“不是针对莆田，如果其他鞋企诚信经营，阿里巴巴依然会开门欢迎的。生意就是生意。”

 而在获得“假鞋之都”这个并不太光彩的称号后，政府的打假行动自然是势在必行。 2011年底，莆田市经贸委副主任吴海端，当时还在区县工作，市里对他说，“吴海端，如果你不把假冒伪劣‘端’掉，就把你副区长的位子‘端’掉。”

　　 2015年5月，人民日报援引当地政府的数据称，2014年来，莆田市共捣毁制售假鞋类窝点146个，查处案件总数5732个，涉案金额2.6亿元，抓获犯罪嫌疑人156人，缴获假冒鞋类176万双。

  今年5月中旬，也就是在阿里巴巴被暂停IACC会员资格后，来自阿里巴巴的数据称，自2015年起，莆田警方在阿里巴巴大数据的协助下，相继成功突击了4家黑鞋厂，查抄假鞋案值上千万元——值得注意的是，在反对阿里巴巴的IACC成员中，就有耐克、阿迪达斯和GUCCI等品牌。

“这是一场长期的艰苦战役。”一位阿里巴巴治理部知识产权人员对记者称，电商平台上，售假团伙为了规避自己的莆田身份，甚至选择异地注册、异地发货。阿里巴巴不仅对持有莆田身份证的商户实行实人、实地认证，还要人证对应，对于“高危”商家还要实地查看其产品、厂址、发货地等。一旦发现疑似违规违法行为，便交予莆田公安、工商处理。

“赚了几百万、上千万的，很多都被抓了，赚几十万的，就很平安。”一位莆田当地人谈起这些很兴奋：“打假要是查到你，他说你赚了100万，你要马上承认，要不然他会说你赚了200万，你就要拿200万出来，才能走人。”

但对于庞大的莆田高仿鞋产业来说，打掉的仍然是冰山一角。更重要的是，在福建莆田，这样的假鞋工厂从生产到销售，早已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甚至还衍伸出假发票、假包装、假标牌、假说明书等相关产业。光靠抓获一些假冒团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官方数字显示，莆田全市现有制鞋企业4086家，不过，全市四千多家工厂中，上规模的仅有一成，绝大多数是手工作坊。在两三层楼的农村小院里，生活、生产、经营“三合一”，少则六七人，多则几十人。

七步村是高仿鞋最集中的制造基地。5月下旬，记者在莆田探访时走进该村子后，发现几乎家家大门紧闭，公安、工商横幅严打出售商标、制假行为随处可见，但更热闹的是各种招聘刷胶、贴底、针车工人、淘宝培训等小广告。

记者沿街走了40分钟，见到一家房屋开了一条缝，一位中年人说着莆仙话送出来几位客人，抬头看见陌生的记者，立马转身紧闭大门。

“七步村几乎家家户户做仿鞋，在莆田是出了名的。现在七步村戒备森严，很多厂家都是三步一岗，两步一哨设了监控，一看到风吹草动，离开关闭流水线，马上转移货物。”一位曾在七步村工作过的人士说，就连运货车辆必须是自家的、或者是信得过的熟人，外地司机要想在村里找一个拉鞋的活，根本不可能。

假鞋之都转型艰难

在莆田，如今高仿鞋已经完全转入地下。整个城市提起他们，“不知道”是最多的答案，“高仿”几乎成为禁词。而且据说当地莆田人还取得一种共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透露工厂具体地址。

不过，尽管假货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但新的阵地也在不断出现，微信公号、朋友圈是高仿鞋新的营销阵地，还有不少人做起了中间商。

安田在退出淘宝后，就专给外地电商卖家供货。现在他手上连通着几十家网店。而记者获得的另一位老板名片也显示，嵌着“XX”品牌标识的二维码，其链接网页设置了“加盟招商”“天猫京东扶持政策”“质检报告”等商谈、查询功能。称其为“和全国100多家网店有合作，主要精力放在生产,销售主要靠这些合作的网店,我们更专业的,还是生产鞋。”

“这个行业，是没法粗暴打进杀绝的。”一位莆田当地官员说：莆田的高仿鞋产业已经成为当地支柱产业，相关从业人员近30万人，除了基本的产业工人外，多数为从事电子商务的营销人员。间接从事或受益于高仿鞋产业的人员更是其数倍之多，而莆田的户籍人口仅为300万左右，在消化当地就业人口问题上，高仿鞋产业贡献不少。

因此，比起简单粗暴的剿灭来，更困难的是庞大的生产能力向何处去。2015年年初,阿里巴巴相关人士来到莆田，和莆田政府联系，探索莆田鞋业转型升级的契机和办法，“莆田政府的反应很热烈，对转型升级的渴望也非常强烈。”

“假鞋之都”这个不太光彩的名声，始终是莆田鞋城招牌上受国内外诟病的污点。与福建另一鞋城晋江相比，尽管晋江也是代工起家，但目前却已做出了做出了安踏、特步、361°等国内知名运动品牌。

2015年12月，莆田市政府出台了《关于推进鞋业转型升级七条措施的通知》要求鞋业要在莆田转型升级中走前头，重点培育10—20家市级鞋业龙头标杆企业。

　　莆田市还联手阿里巴巴推出了“中国质造.莆田好鞋”专场活动，翁玉耀市长亲自在淘宝上为莆田鞋代言，并向马云表示：“希望阿里巴巴继续关注支持莆田的红木工艺品、金银首饰、农副产品、医疗健康产业等，助推莆田产业转型升级。”

    现在，英文为Guci的莆田品牌古奇·天伦，号称莆田最大的自主品牌。“我们不靠Gucci，和他们没有关系。”董事长林国粱说。这个品牌是他2011年通过中介买来的，“我觉得大气，也洋气。”经过了第一年的失利，林国粱的公司逐渐成长起来，目前拥有网络分销商两万余家，在淘宝键入“高跟鞋”搜索，售价三四百元的古奇·天伦，排名第七。

更多的人则发觉，转型是如此的痛苦不容易。2011年底，2011年，做耐克高仿十多年的王吉均（化名）开始转行做自主品牌。此前他也被工商抓过，抓一次罚100万。说是自主品牌，其实更像“擦边球”。他的商标看上去和匡威一样：白色的双道圆框，围着一颗红五角星，只是里面的英文不是“converse”，而是“eshoeses”。

他试图在市场需求和法律之间找到平衡点：款式不能和匡威一样，如果想定做仿匡威的款，就去掉他们的英文。但最后他发现，由于价格提高了，他的生意就此快速下滑，甚至变得半死不活，湮没在夜晚的高仿江湖中。

像王吉均这样的莆田人还有很多很多。目前，莆田大大小小的自主品牌有数千个，这些所谓的自主品牌，大多数都是一种打擦边球的行为。此前，对于这种擦边球的“自主品牌”，莆田市工商局长的表态是：“只要注册通过就没问题。”

因此，这或许也解释了，即便在阿里和当地工商、公安的打击风暴中，“纽巴伦”“新贝伦”、“耐特”、“来客”、“台湾骆驼”等等，为何成为莆田当地引以为豪的自主品牌。

这种转型的自主品牌，能不能改变人们心中对莆田“假鞋之都”固有形象，当地人并不知道答案，但许多人仍积重难返地游移在冒牌与造牌之间，并甚至为此津津乐道——在莆田当地论坛一片斥责莆田贩假的文章下，两千多条评论一面倒地“挺”莆田，称其为“如果没有莆田，哪里去买这么便宜又这么好的名鞋。”

数据

2015年，莆田的GDP达1600多亿，制鞋产业贡献超700亿。

相关链接:除了医疗和假鞋，那些被莆田人垄断的产业

    目前世界各地共有200多万莆商，其中海外莆籍商人150多万，足迹遍及73个国家和地区；国内各大中城市有90万莆商活跃在各条经济战线，年创产值10000亿元。

木材：

　　 过去二十多年里，从东北兴安岭到中国西南的林区，再到俄罗斯、东南亚、非洲和北美，他们把木材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全国各地，垄断了全国90%的木材交易。 他们来自福建莆田秀屿海滨一个叫忠门的小镇，这个镇子几乎家家户户和木材有关。另外，莆田仙游县人还垄断了红木生意。

黄金珠宝：

在珠宝首饰业，10个人中，有9个是福建人，而其中8个是莆田人。这一说法虽然有点儿夸张，但莆田从事珠宝首饰业的人数之多，也由此可见一斑。其中，最出名的是北高镇，该镇2014年被授予“中国黄金珠宝首饰之乡”称号。该镇共有黄金珠宝首饰相关企业及个体经营户616家，已形成华昌、金嘉利、恒星、恒苑等40多个知名品牌。

加油站：

加油站也是莆田人的目标。如今，全国约75%的私营加油站是由莆田人投资经营的。莆田晚报曾报道，莆田仙游以做石化生意闻名。仙游籍商人在外投资加油站，数量达1万多家，占全国民营油站的75%以上，其中在外投资800万元以上的特大型加油站3家，400万一600万元以上的中型加油站20家，400万元以下的小型加油站60家。

油画

莆田油画产业自1981年发展至今已初具规模，造就了上万名画家、画师，成为全球油画、画框品种最多，规模最大，研发能力最强的生产基地，油画产品年生产总量占全球的30%，产品90%以上销往欧美市场，是世界三大油画产业基地之一。

寺庙

有消息称，在中国大多数旅游风景区中，90%名刹古寺的经营权都落入了莆田人手里，这在中国旅游界、宗教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这些被承包的寺庙完全按照商业模式运作，收取高额门票，高价买卖香火，攫取暴利。